立志做个翻译大师(之一)
——引自刘宓庆《英汉翻译技能指引》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 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王国维《人间词话》)
据说在古代的欧洲翻译中心西班牙的大城市托莱多(Toledo),有一个选拔“高级翻译”的好办法:让竞争者在熙熙攘攘的市政厅高声朗诵自己的作品。谁获得听众最长时间的掌声,谁就会被立即戴上一条表示“录取”的红绸绶带。有一位曾经在大厅被戴上红绶带的人后来名垂青史,他就是意大利的翻译大师朗吉弩斯。
在我国翻译史的大厅里,也有过许许多多配得上佩戴“红绸绶带”的大师。现在让我们退回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停下来听一听他们朗诵自己翻译的杰作:
白蒙蒙的海面的上头,风儿在聚集着阴云。在阴云和海的中间,得意洋洋地掠过了海燕,好 像深黑色的闪电。
一忽儿,翅膀碰到浪花,一忽儿,像箭似的冲向阴云,它在叫着,而——在这鸟儿的勇猛的 叫喊里,阴云听见了欢乐。
这叫喊里面——有的是对于暴风雨的渴望!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对于胜利的确信,是阴云在这叫喊里所听见的。……
“暴风雨!暴风雨快要爆发了!”
那是勇猛的海燕,在闪电中间,在怒吼的海的头上,得意洋洋地飞掠着;这胜利的预言家叫 了:
“让暴风雨来得厉害些吧!”
这位译者就是瞿秋白(1899—1935),他翻译的是俄国作家高尔基的抒情散文《海燕》。瞿秋白文情并茂的翻译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使一篇俄罗斯散文变成了在中原大地上点燃了千百万被压迫的、苦难的中国人心中的革命豪情的火把!
在另一个角落里有位译者在朗诵19世纪俄国诗人莱蒙托夫的诗《祖国》。他倾诉的不是激情,而是对祖国的哀伤柔美的爱:
我爱祖国,但用的是奇异的爱情!
连我的理智也不能把它制胜。
无论是鲜血换来的光荣、
无论是充满了高傲的虔信的宁静、
无论是那远古时代的神圣的传言,
都不能激起我心中的慰藉的幻梦。
但我爱——我不知道为什么——
它那草原上凄清冷漠的沉静、
它那随风晃动的无尽的森林、
它那大海似的汹涌的河水的奔腾;
我爱乘着马车奔上村落间的小路,
用缓慢的目光透过那苍茫的夜色,
惦念着自己夜间的宿地,迎接着
道路旁荒村中那点点颤抖的灯光;
我爱那野火冒起的轻烟、
草原上过夜的大队车马、
苍黄的田野中小山头上
那两棵闪着微光的白桦。
我怀着人所不知的快乐
望着堆满谷物的打谷场、
覆盖着稻草的农家茅房、
镶嵌着浮雕窗板的小窗;
而在有露水的节日夜晚
在那醉酒的农人笑谈中,
看着那伴着口哨的舞蹈,
我可以直看到夜半更深。
这位译者叫做余振(1909—?)。余振把住了莱蒙托夫近乎哀怨的柔情的脉搏,又分毫不差地托出了诗人满腔的炽烈之爱。了解莱蒙托夫的读者莫不赞美余振的这首译诗。
(未完,待续)
(编辑:指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