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蒙古秘史》复译看翻译原则的普适性(上)
从《蒙古秘史》的复译看翻译原则的普适性
(拉丁语、法语、德语)
阿拉坦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内蒙古工业大学
摘要:本文考察了《蒙古秘史》的诸多译本,通过比较,探讨了这部蒙古族典籍的翻译学价值,及其不同译本之间的互补性。作者认为,在典籍翻译中,复译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因此,多个译本共同构成原作的译本集合,以译本集合实现对原作的忠实,体现了翻译原则的普适性。
关键词: 《蒙古秘史》,复译,翻译原则,普适性,典籍翻译
1. 引言
《蒙古秘史》是我国蒙古族典籍中的典籍,与《蒙古源流》和《黄金史》并称蒙古史三大文献,也是全世界学术界研究中世纪历史的最重要文献之一。它不仅仅是历史文化的一个杰出文献,同时也是中世纪蒙古人的思想基础,是蒙古人的精神财富。更可以说,它是古代蒙古社会历史的百科全书。
“198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蒙古秘史》为世界名著,将其英译本收入世界名著丛书,并号召其成员国于1990年为《蒙古秘史》成书750周年举行纪念活动。对一部书籍而言,这是从地球上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和奖赏!”(特 官布扎布等, · 1)
《蒙古秘史》(以下除非必要,简称《秘史》)吸引了众多中外学者的注意,有的学者倾其毕生心血,从事《秘史》的研究和翻译,如美国学者柯立夫。根据日本学者原山煌(余大钧译, 1982: 2 —36)的研究,到1978年,《蒙古秘史》的研究著作(包括翻译、注释和各种研究著作和论文)就已达361种。以致形成了“秘史学”的专门学问。另据澳大利亚蒙古学学者罗依果,到2001年,各种语言的音写本或转写本或复原本有20种,各种语言译本有67种,此外,还有总译的不同语言译本五种。(罗依果,引言,2004:71—75) 而依据《秘史》写作的关于成吉思汗的传记、小说等文学作品,更是数不胜数。而且,这种趋势有增无减。顺便提一下,语言学界著名学者韩礼德的博士论文就是《蒙古秘史》汉字音写本语言的专题研究。
2.《秘史》的翻译学价值
2.1 《秘史》的书名
《蒙古秘史》并非原书书名。明初翰林院组织音写、翻译该书时,原书似没有书名。于是,根据书首的“成吉思汗的祖源”等字样,猜测该书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脱卜赤颜(‘国史’)”,亦邻真(2001: 695)指出,“《元朝秘史》这个书名,十之八九是译写者们给加上去的。题作《元朝秘史》之后,他们又用蒙古语翻译了书名,如果把蒙古语书名再译过来,就是‘蒙古秘史’。所以,《元朝秘史》又作《蒙古秘史》”。后人编辑《永乐大典》时,以“忙豁仑·纽察·脱卜察安”汉译为《元朝秘史》,故收入元字韵。
2.2 《秘史》作者
自《秘史》为中西学者所瞩目以来,关于《秘史》的作者,一直就争论不休。目前,共有以下几种说法:①塔塔统阿说(金井保三);②失吉忽秃忽说(海涅什、罗依果等);③镇海说(植村清二、巴雅尔等);④耶律楚材说;⑤不止一人说(亦邻真等);⑥蒙力克说(乔依玛等)。(罗依果,2004:“引言”, 页34—40)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秘史》不会是一个人所写,而且不是一次完成的。
2.3《秘史》成书年代
由于该书结尾有“鼠儿年,……写毕”字样,一百多年来,学者提出若干种说法,到目前至少有五种说法:①1228年(丁谦、植村清二、柯立夫、村上正二、小泽重男、罗依果、亦邻真等);②1240年(那珂通世、伯希和、海涅什、田清波、柯津以及中国和蒙古的许多学者);③1252年(格鲁塞、李盖提、余大钧);④1264年(洪业);⑤1324年(冈田英弘)。(罗依果,“引言”2004: 29—33),其中,支持1240年和1228年的居多,但是,近年来,认为该书并非是一次写成的说法(亦邻真,1987)最有说服力。
2.4《秘史》的版本及其流传
据陈垣、洪业(洪煨莲)、额尔登泰和乌云达赉、亦邻真等学者的研究,《秘史》的版本流传如下所示:《秘史》现存版本有十五卷本和十二卷本两种。
十五卷本:《永乐大典》鲍廷博抄出→韩泰华所藏,因有钱大昕的跋→称为“钱本”;十二卷本有两种:①顾广圻本:嘉庆年间以张祥云所藏旧抄本为底本,参照当时其它抄本进行校勘→后归盛昱所有→藏于上海涵芬楼→收入《四部丛刊》②叶德辉本:文廷式光绪年间,从盛氏所藏顾校本抄出→归叶德辉所有并刻印。
2.5《秘史》的内容
亦邻真(1987)指出,“它首先是一部史书,写了成吉思汗的先祖谱系和成吉思汗一生的事迹,还写了窝阔台汗统治时期的历史。然而这部书的史学价值远远超出了孛儿只斤皇家纪传的狭小范围,它是古代蒙古社会历史的百科全书。从《秘史》中可以看到古代蒙古社会的生产活动的生动记录,看到社会组织发展和变化的情形。 ……它提供了游牧生产中人与人的社会经济关系的珍贵资料。”
它又是一部文学作品。它充满了神秘和瑰丽,虽然对它的研究已有600余年(若从明朝初年音写本算起),实质性研究也已经接近一个半世纪(1866年,自鲍乃迪总译俄译本始),但仍有许多未知因素,尽管如此,它却吸引着各国的众多学者对它进行各种各样的研究。对它的研究涉及范围如此之广,内容如此之深,很难有任何一部作品能与之相提并论。
2.6 《秘史》的现存形式
“落入明人手中的脱卜赤颜的畏吾体蒙古文早已佚失。流传至今的是特殊形式的汉字史籍《元朝秘史》。这部书同一般汉籍不同,正文是用汉字音写的蒙古语。(蒙古语的每个单词旁边都用汉字注明词义和语法形态)。逐词旁边所注汉译,称为傍译(或旁译)。全书分为282节(后人为研究方便而分——笔者),每节之后附有小字低行的汉文缩译,称为总译。这些音写和译注都出自明翰林译员手笔,什八九就是1382年奉命编写《华夷译语》的翰林侍讲火源洁和编修马沙亦黑等人的译作。”(亦邻真, 1987)“《秘史》的汉字音写本有它独特的语文学价值,音写规则,用字规范十分严密。它的傍译也是宝贵的资料。如果没有傍译,《秘史》中的一些词语就会变成不可释读的死词。傍译有一套标示词法形式的特定用字,表示数、格、时制、语态、人称变位等语法形式,如“每”表示复数,“行”表示宾、与、夺等格,“着”“了”“来”表示现在时和过去时,“共”“被”等表示共动、被动等语态。同样,如果没有这些傍译,对古蒙古语语法现象也很容易产生各式各样的误解。从傍译来看,《秘史》汉字音写本的译写者们的语言学素养,在十四世纪末的历史条件下可以说达到了惊人的高水平。”(亦邻真,1987)
2.7 《秘史》的写作目的
《秘史》写作目的为“垂戒作鉴”,元史明确记载,“法不传于外,则事迹亦不当示人。”(宋濂等,1976)《秘史》成书以后,阅读范围限制就极严格,也许就是最高统治层,即历代皇帝本人才可以阅读。“脱卜赤颜是皇家秘史,不准外人看。元仁宗时,权臣铁木迭儿就因为“盗观国史”,遭到弹劾。”(亦邻真,1985)
至顺二年(1331 年) 夏四月,“戊辰, 奎章阁以纂修《经世大典》, 请从翰林国史院取《脱卜赤颜》一书, 以纪太祖以来事迹。诏以命翰林学士承旨押不花、塔失海牙。押不花云:‘《脱卜赤颜》事关秘禁, 非可外人传写, 臣等不敢奉旨。’从之。” (宋濂等,1976 ) 因此,我们可以说,《秘史》的写作目的不是为了广泛流传,而是限于极为隐秘的读者范围。
(摘自2008世界翻译大会论文集)
(编辑:艾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