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春论语:任意性的认识论基础
谈任意性问题我们不能局限于表层的感觉。任意性,在我们看来具有系统的、深层的学科内涵。
19世纪,索绪尔语言学产生之前的历史语言学不但面对方法论问题,而且也面对认识论问题,它认为方法论是认识论的必然结果。认识论问题表现在,历史语言学假定语言表达和语言意义是可以彼此独立的,因此语言表达遵循着自己的发展道路,与心智活动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其结果,历史语言学采用实证主义和原子主义的方法进行原始亲属语言的重构(reconstruction),认为印欧语言都起源于同一种亲属语言,并且制定了语音定律,声称这些定律普遍适用于各种语言而毫无例外。索绪尔正是在此背景之下提出了语言的任意性原则。他反对历史语言学的研究方法,但却接受语言自主性的观念。
纵观西方语言学思想史,关于语言与现实的关系存在着各种不同的解释。我们仅以语言符号为出发点,不涉及语言、概念、事物之间谁决定谁的问题。关于语言与现实的关系这一问题的讨论贯穿整部人类史。仅就符号与现实的关系而言,可以概括出三种类型:
(1)语词--事物观;
(2)语词--概念观;
(3)语词--事物--概念观。
语词--事物观是典型的唯名论观点,即它假定语词和外部世界的对象之间存在着对应关系,也就是说语词直接反映现实,是现实的映现;语词--概念观可以看做唯实论观点,它承认普遍概念构成现实这一观念并且声称语词代表概念,但是它仍然假定两个世界的存在:语言世界和概念世界,这是语言模块观的雏形;语词--事物--概念观可以看做唯名论的变体,它表明,语词通过概念或思维媒介与现实产生联系,因此从深层次上看语词--事物--概念观同语词--事物观的假设是一致的,而且这种观点说明意义是对所指对象的心理表征。这样,我们就可以整合出语言与世界对应和语言与世界不直接对应两种基本观点。在索绪尔看来,在语言研究中把语言同世界相联系的假设会使语言研究偏离正确的方向。索绪尔对语言与现实关系的认识比较接近词语—概念观,但从根本又不同于所有这三种类型的观点,可以说他在不同程度上拚弃了这三种观点,因此他的任意性概念有自己的独特性。
索绪尔对于语言与现实关系的认识虽然与词语-概念观和历史语言学的观点相一致,但其基于语言自主性的研究方法是独到的。在索绪尔认识论的理论框架中,语言是一个有其自身独特运行方式的任意符号系统,不以任何直接的方式表征世界。这大概是其抛弃理据的根本原因——这种抛弃是基于其“观点造就语言学”的理念,今天看来不无科学意识形态的操控。但其基本点是可以肯定的。在索绪尔看来,语言不仅具有编码功能而且具有生成价值的功能,因此它是用于社会生活中创造意义的资源手段。换言之,语言不仅仅反映现实,或者它的存在不是为了表征预先确立起来的概念,而且更重要的是创造社会现实,包括虚拟的世界。索绪尔一方面坚持语言与现实的分离性,另一方面强调语言与思维的不可分离性,这当然是不同层面的问题。就语言与思维的关系而言,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了,是很难给出一个明确答案而能自圆其说的。但是在索绪尔看来,思维活动没有言语的参与本身是不可能的,两者的相互依赖关系只有借助于语言系统才成为可能。既然语言与思维整体上不可分离,那么意义与形式也是不可分离的。所以,索绪尔的结论是:假定语言表达在其发展中可以独立于心智的活动是错误的。简言之,在人类交际中语言被用于理解现实、表达思想和构拟符号世界。没有语言,人类交际是不可能的,人类本身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人是符号的动物的话。而人与世界的关系从根本上讲是一种语言性关系。人只有掌握语言才能表达世界和认知世界(钱敏汝 2001:262)。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对现实的理解依赖于语言,语言绝非是理解现实的依附品,它在社会意义的建构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索绪尔对于语言和现实关系的认识,完全基于他对语言和思维关系的独特认识,以及他对西方语言学思想传统的批判和扬弃。
19世纪,索绪尔语言学产生之前的历史语言学不但面对方法论问题,而且也面对认识论问题,它认为方法论是认识论的必然结果。认识论问题表现在,历史语言学假定语言表达和语言意义是可以彼此独立的,因此语言表达遵循着自己的发展道路,与心智活动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其结果,历史语言学采用实证主义和原子主义的方法进行原始亲属语言的重构(reconstruction),认为印欧语言都起源于同一种亲属语言,并且制定了语音定律,声称这些定律普遍适用于各种语言而毫无例外。索绪尔正是在此背景之下提出了语言的任意性原则。他反对历史语言学的研究方法,但却接受语言自主性的观念。
纵观西方语言学思想史,关于语言与现实的关系存在着各种不同的解释。我们仅以语言符号为出发点,不涉及语言、概念、事物之间谁决定谁的问题。关于语言与现实的关系这一问题的讨论贯穿整部人类史。仅就符号与现实的关系而言,可以概括出三种类型:
(1)语词--事物观;
(2)语词--概念观;
(3)语词--事物--概念观。
语词--事物观是典型的唯名论观点,即它假定语词和外部世界的对象之间存在着对应关系,也就是说语词直接反映现实,是现实的映现;语词--概念观可以看做唯实论观点,它承认普遍概念构成现实这一观念并且声称语词代表概念,但是它仍然假定两个世界的存在:语言世界和概念世界,这是语言模块观的雏形;语词--事物--概念观可以看做唯名论的变体,它表明,语词通过概念或思维媒介与现实产生联系,因此从深层次上看语词--事物--概念观同语词--事物观的假设是一致的,而且这种观点说明意义是对所指对象的心理表征。这样,我们就可以整合出语言与世界对应和语言与世界不直接对应两种基本观点。在索绪尔看来,在语言研究中把语言同世界相联系的假设会使语言研究偏离正确的方向。索绪尔对语言与现实关系的认识比较接近词语—概念观,但从根本又不同于所有这三种类型的观点,可以说他在不同程度上拚弃了这三种观点,因此他的任意性概念有自己的独特性。
索绪尔对于语言与现实关系的认识虽然与词语-概念观和历史语言学的观点相一致,但其基于语言自主性的研究方法是独到的。在索绪尔认识论的理论框架中,语言是一个有其自身独特运行方式的任意符号系统,不以任何直接的方式表征世界。这大概是其抛弃理据的根本原因——这种抛弃是基于其“观点造就语言学”的理念,今天看来不无科学意识形态的操控。但其基本点是可以肯定的。在索绪尔看来,语言不仅具有编码功能而且具有生成价值的功能,因此它是用于社会生活中创造意义的资源手段。换言之,语言不仅仅反映现实,或者它的存在不是为了表征预先确立起来的概念,而且更重要的是创造社会现实,包括虚拟的世界。索绪尔一方面坚持语言与现实的分离性,另一方面强调语言与思维的不可分离性,这当然是不同层面的问题。就语言与思维的关系而言,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了,是很难给出一个明确答案而能自圆其说的。但是在索绪尔看来,思维活动没有言语的参与本身是不可能的,两者的相互依赖关系只有借助于语言系统才成为可能。既然语言与思维整体上不可分离,那么意义与形式也是不可分离的。所以,索绪尔的结论是:假定语言表达在其发展中可以独立于心智的活动是错误的。简言之,在人类交际中语言被用于理解现实、表达思想和构拟符号世界。没有语言,人类交际是不可能的,人类本身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人是符号的动物的话。而人与世界的关系从根本上讲是一种语言性关系。人只有掌握语言才能表达世界和认知世界(钱敏汝 2001:262)。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对现实的理解依赖于语言,语言绝非是理解现实的依附品,它在社会意义的建构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索绪尔对于语言和现实关系的认识,完全基于他对语言和思维关系的独特认识,以及他对西方语言学思想传统的批判和扬弃。
(编辑:T-win)